第三章

容溪盯著他的屍體看了一會兒，覺得面目猙獰可怖到連他自己都感到害怕，不知道趙昀然見了會不會厭惡的掩鼻而去。

話說，趙昀然知道他死了，會來看他最後一眼嗎？

最讓容溪為之懊惱的是他的靈魂體狀態似乎和他生前沒有多大的區別，都是一樣的，弱。

他想，要想辦法變成厲鬼，這樣才可以報仇，可是殺他的幕後主使是誰呢？

一連兩日，只要太陽落下，夜幕降臨，容溪就會走出屋子，四處游蕩，一則為了找到仇人，二則順便看看可不可以嚇到曾經欺侮他的那些人。

顯然，皇宮中還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屍身。

正值酷夏，天氣炎熱。容溪想，再要不了一日，他的屍體所彌散出來的臭氣，讓人發現不了都難。

月明星稀，容溪飄著來到了趙昀然的寢殿，趙昀然不在那。

門外倒是站著手提著食盒的皇後。

皇後一如往日端莊，她道，“這是本宮親手給陛下做的梨花糕。讓本宮給陛下送進去。”

守門的公公賠著笑道，“娘娘，不是咱家不肯開門，只是陛下現在在禦書房，不在這啊。”

“這樣啊。”皇後一臉失落，隨即到，“既然陛下在處理政務，本宮也不好打攪。不如這樣，先讓本宮將糕點送進去。”

“這……娘娘，還是讓咱家拿進去吧。”

皇後立即拉下了臉，“這是本宮做了三個時辰才制好的糕點，你們這些人粗手粗腳，讓你們拿給碰壞了怎麽辦？”

守門公公見皇後發了怒，便彎下腰妥協道，“那娘娘將糕點放在桌子上，便馬上出來。”

“嗯。”

容溪飄在皇後身後跟著進了趙昀然的寢宮。

皇後將糕點放在桌子上，便離開了。至少從那位守門公公的角度看到的是這樣的。

但在守門公公看不到的視線盲區，容溪親眼見到皇後將一拇指大的小瓶液體倒進了放在桌上的茶壺裏。動作之迅速，讓容溪想到了那晚殺他的黑衣人的刀速。

皇後有問題。

容溪跟隨皇後去了棲鳳殿，可殷雲亭的表現並無任何異常。容溪失望地又在殷雲亭身旁徘徊了一整晚，什麽有用的消息也沒有發現。

天快破曉時，容溪回到了他的房間，找了一個太陽光線不強的位置，準備好好睡一覺。

———————

“容溪！”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間，容溪被一道聲嘶力竭的吼聲給嚇醒了。

這聲音，熟悉的很。

容溪睜開眼睛，房間裏站了五六個人，最前方的那抹明黃色最為顯眼。

是趙昀然。

身後跟隨的是幾名宦官和侍衛。

趙昀然的臉上褪了血色，悲傷至極，又似乎是難以置信，“怎麽會？”

今日的陽光比前幾日更足，屍身散發的腐臭味已經吸引了蠅蟲，更甚者，屍體脖頸上的傷口上還有乳白色的蛆蟲在爬。

容溪自嘲，生前被流言諷刺的不堪，沒想到死後的遺容也如此不堪。

其他人見了都恨不得向後退去，皆掩上了口鼻。而讓容溪詫異的是，他親眼看見趙昀然還向前走了幾步，似乎是想看清他那已經面目全非而又難看的屍體。

容溪的眼睛睜大又閉上，又再次睜大，他竟然看到趙昀然撲在了他的屍體上，從側面看，趙昀然的眼角還流下眼淚。

“怎麽會這樣？”趙昀然痛哭道，聲音裏面充斥著絕望。

這和容溪以為的不一樣，他什麽時候在趙昀然心裏這麽重要了？

被趙昀然抱在懷裏，這是容溪生前都不敢癡心妄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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